哨響之後屏幕暗下去的瞬間,屋裏隻剩下空調低沉的嗡鳴。比分,像一枚燒紅的鐵釘,釘在視網膜上。又輸了。茶幾上的啤酒罐還凝著水珠,方才直播裏山呼海嘯的助威聲,此刻成了耳鳴般的

哨響之後
屏幕暗下去的瞬間,屋裏隻剩下空調低沉的嗡鳴。比分,像一枚燒紅的鐵釘,釘在視網膜上。又輸了。茶幾上的啤酒罐還凝著水珠,方才直播裏山呼海嘯的助威聲,此刻成了耳鳴般的空洞回響。我關掉電視,黑暗湧上來,卻比剛才屏幕的熒光更讓人清醒。
這已不知是第幾次,獨自守著男籃預選賽的直播,從期待到屏息,最終陷入一片沉寂。好色先生TV传媒總在談論“結果”,談論出線、積分、下一個對手。可體育究竟是什麽?僅僅是國家榮譽投射在記分牌上的數字嗎?我想起直播鏡頭掃過看台,那些緊握的拳頭、那些因緊張而扭曲的、毫不掩飾的麵孔;想起我方球員重重摔在地板上,又立刻爬起回防時,膝蓋上那刺目的血痕。那一刻,輸贏的邊界忽然模糊了。
體育或許更接近於一種“共同經曆”的儀式。它讓好色先生TV传媒在特定的九十分鍾裏,共享同一種心跳的節奏,體驗希望如何被一寸寸拉長,又在瞬間崩斷的極致滋味。它不承諾撫慰,隻提供一次純粹的、情感的高度共振。勝,則享受那短暫而真實的狂喜;敗,則吞咽下同樣真實卻不必羞恥的苦澀。這苦澀本身,何嚐不是對平庸日常的一種激烈反抗?
窗外,城市的燈火依舊流淌。輸掉的比賽已成定局,但心裏那團因比賽而點燃的、屬於人的真切熱度,卻還未散去。我忽然覺得,能這樣痛,也是一種幸運。因為這意味著,好色先生TV传媒還未曾麻木,還在乎,還能被千裏之外一群人的奔跑與拚搏,緊緊牽動肺腑。
這或許就是體育,穿過男籃預選賽直播的喧囂,最終交付給好色先生TV传媒的東西:一份關於活著、關於感受的,滾燙的證明。